《對不起,嚇到你》【苦苓極短篇驚魂版】

作者:苦苓

出版社:時報出版

出版日期:2017-08-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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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讀:苦苓|臺灣第一位「動植物兩性作家」

◎內容簡介

 

最精煉的短篇,最驚悚的凝視

苦式驚魂20年後再現!

歡迎體驗,背脊發涼、腸胃翻攪,

卻爽到不要不要的暢快!

 

 可怕得幾近喪膽;哀傷時令人想哭,

 更有嘲諷眾生的啼笑皆非。

 一舉刺激您的嚇點、淚點、笑點!

 當無聊、壓抑、焦慮四下瀰漫,

 還好我們可以讀恐怖小說鍛鍊腎上腺素。

 

 驚。

  屋樑上垂吊著、地板下掩埋著,

  還有尋不著出口的隧道……

  在無法脫逃的時間迴圈中,凍結最驚恐的剎那。

 怪。

  用超能力來偷情,當嫦娥淪為富商小三……

  這些映照出來的,是他者的怪誕,還是自身的荒謬?

 悲。

  走廊輕巧的腳步、牆上熟悉的影子, 

  以及深夜固定響起的鈴聲……

  迷途人世的鬼魂,留念的都是往日情懷。

◎作者介紹

  苦苓

  本名王裕仁,1955年生,祖籍熱河,宜蘭出生,新竹中學、臺大中文系畢業。

  曾任中學教師、雜誌編輯、廣播電視主持人,獲《中國時報》散文獎、《聯合報》小說獎,《中外文學》現代詩獎及吳濁流文學獎,著作五十餘種,暢銷逾百萬冊。

  現為雪霸國家公園解說志工,沉潛八年,驚豔於天地萬物超乎想像的各種生命形式,遂提筆書寫自然。2011年開始,陸續出版《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》、《苦苓的森林祕語》,成功開創新型態書寫,以生動詼諧的方式開啟認識自然的全新視角。2013年寫下《我在離離離島的日子》,以散文形式深刻反思人類與自然的親密關係。2015年《請勿對號入座》,則用諷刺中帶有戲謔的筆鋒,描寫各種奇人異事,2016年《短短的就夠了》精選出版,描寫人世的荒誕無稽,再掀膾炙人口的「極短篇」風潮。同年12月推出《熱愛大自然  草木禽獸性生活》,以生動筆調寫下動、植物五花八門的繁衍方式,成為臺灣第一位「動植物兩性作家」!

  著有:

  ─極短篇─

  《請勿對號入座》

  《短短的就夠了》

  ─自然書寫─

  《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》【增訂新版】

  《苦苓的森林祕語》

  《我在離離離島的日子》

  《熱愛大自然  草木禽獸性生活》

  苦苓好好玩部落格:http://coolingplay.pixnet.net/blog

  FB請搜尋「苦苓(王裕仁)」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kulingwang

◎目錄

第一章  驚

1 愛殺

2 白色幽靈船

3 地板下的女人

4 生死相依

5 機場女廁殺人事件

6 看了不該看的

7 她是貓

8 無顏

9 情人崖上情人石

10 殺陣

11 車禍

12 他在路邊等我

13 傷心女孩

14 預知死亡紀事

15 空車殺人事件

16 再看他一眼

17 殺夫疑案

18 迷

第二章  怪

1 請勿變心

2 最後一場電影

3 出竅

4 碧海青天夜夜心

5 另類外遇

6 叫床記

7 蝴蝶夢

8 愛你一萬年

9 雲深不知處

10 瓦拉米的鬼妻

11 上校之死

12 兵甲和兵乙

13 創世紀

14 與死神約會

15 高空對話

第三章  悲

1 手影媽媽

2 年夜

3 弟弟不要走

4 走廊上的腳步聲

5 不哭的孩子

6 白首

7 孝鬼

8 深夜怪電話

9 來生再相逢

10 潑水花的故事

11 雨戀

12 心愛的

13 失事現場

14 夜行客車

◎代序:〈活見鬼〉

  晚上在書房寫作時,前面忽然出現一個淡黑色的人影,他說:「我是鬼。」

  我抬頭看看他,長相跟我一樣平凡,看來也不兇惡,他又重複了一句:「我是鬼。」

  「哦。」我低下頭去繼續寫作。

  「喂!你怎麼不理我?我是鬼耶!」他大聲叫嚷。

  「我怎麼知道你真的是鬼?證明!」我頭也不抬的說。

  「我……」他大概第一次碰到這種問題,或者是第一次做鬼還沒有經驗,「我沒有影子。」

  我低頭看看地板,他豈止沒有影子,連雙腳也沒有。

  我把書房燈全關了,問他:「現在我也沒有影子了,我難道也是鬼嗎?」

  在他的叫嚷聲中我開了燈,「但是我可以穿越……這堵牆……還有這扇門……我也能穿越你。」他急了,忙著穿牆、穿門,又朝我衝過來,果然我毫無感覺的讓他跑到背後去了。

  「那只能證明你不是物質,但不一定是鬼。」

  「我……有特異功能!」他發狠了,眼睛一瞪,我書桌上的紙筆書本都飛了起來,繞著房間打轉,有一支筆還差點刺到我的眼睛,我一閃身,「還有呢?」

  他如果是鬼,應該也是個老實鬼吧,「還有……我可以變形,你看!」他一下四肢伸得老長,一下把頭摘下來,一下子又整個人由外往內翻過來,露出血淋淋的臟器,真的是使勁渾身解數。

  「可是鬼不是會害人的嗎?你要害誰?」我使出絕招。

  「害人?誰說鬼一定要害人?鬼也可以幫人。」

  「好啊,那你一個月要多少錢?」

  「什麼多少錢?你要燒紙錢給我?我要錢幹嗎?」

  「我包養你啊!你不知道很多人花錢養小鬼嗎?既然你是我第一個靈界的朋友,大家當然應該好好合作一下。」

  「哦,」他認真思考著,「那你會叫我去害人嗎?」

  「害人?我自己來就夠了。我只要你多介紹一些……鬼朋友給我,越多越好,身世越離奇的越好。」

  「你認識我一個鬼還不夠?還要更多?太貪心了吧?」

  「你一個鬼只夠我寫一篇故事,怎麼夠?起碼你也要找三四十個鬼來,說他們的故事給我聽,才夠寫一本書啊。」

  「我……原來我只是你寫書的材料?」

  「不然呢,」我不客氣的說,「你被我寫成書,還可以被很多人看到,說不定還會跟著我的書流傳後世,比起只能做個孤魂野鬼,飄來飄去的亂嚇一兩個人,不是有意思的多嗎?」

  「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,」他閉目沉思,「好,我就去多找一些鬼來,滿足你的需要。」

  我一邊點頭嘉許他,一邊用力按住我的稿紙──那裡面已有好幾個鬼,都在無聲的叫嚷著:「別聽他的!我們一旦被寫入書裡,就再也出不來了!」

  我望著他飄然而逝的背影,不禁在心中嘿嘿暗笑著。

◎內容連載

第一章  驚

屋樑上垂吊著、地板下掩埋著,

還有尋不著出口的隧道……

在無法脫逃的時間迴圈中,凍結最驚恐的剎那。

1 愛殺

「如果你有外遇,我一定毒死你。」

她這麼說時,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,他差點被嘴裡的紅酒嗆到,撫著胸口愣視了半天,仍然不知道她是開玩笑,還是認真的。

他當然有外遇,但總想她應該不知道,頂多是懷疑吧,卻絕不會有證據,所以仍持續著秘密的「齊人之樂」。也正因為有此補償,還能在形式上勉強維持這冰冷的婚姻。

可她今天竟要他回來吃晚飯,她不知已多少年沒做飯了!起先當然是因為他很少回來吃,後來就算他回來,她也提議出去吃,今天怎麼回事?他在腦中快速搜尋一遍,確定不是「一年三節」(生日、情人節、結婚紀念日),不但沒放心反而有點忐忑的準時回家了。

她盛妝相迎,黑色晚禮服,珍珠項鍊,臉上的粉太白些,唇色又嫌淡,不過這可是她多少年來最美的一次了(應該是吧,平常也少正眼看她),此外還有一桌豪華精緻的燭光晚宴。他受寵若驚,繼而心生警覺,婚姻專家早說過了:忽然對你特別好,其中必有詐!

他不動聲色的試探,「寒暄」了幾句,故作不經意的提到如果(倘若、假使、萬一、與未來事實相反的假設……)自己有外遇,對方會怎麼樣,大哭大鬧?還是下堂求去?或者跟情敵做一場殊死決戰?

結果她的回答就只這一句,「毒死你」,多絕決呀,他不敢再動手中的紅酒,更不碰桌上剛端上來的炒牛柳。她瞪著他,冷哼一聲,撥了一些到自己盤中,自顧自的吃了起來,臉上還是沒有表情。

他端詳半晌,確定沒事了,才夾了一塊牛柳入口,才嚼兩下,卻驚覺腹中隱隱作痛,他彎腰抱肚,滿臉訝異的抬頭問她:「怎……怎麼?」

「我不是說了嗎?你有外遇,我就毒死你。」

「可……可是妳也吃了,怎麼沒事?」

「我已經死了。」

她平靜的說完,他嚇得跌坐地上,又想事情不致如此絕望,或許她只是下個瀉藥教訓他一番,何況同食一物她不可能一點事也沒有,盡量語氣平和:「妳不要說這種話,什麼死不死的,我們之間沒那麼糟……」

「是真的,」她還是沒有表情,「你看!那就是我」隨手揚起一陣風,吹開了旁邊浴室的門,他赫然驚見:在屋樑上垂吊著的,正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個女人……

2 白色幽靈船

「什麼幽靈船?簡直鬼話連篇!」

聽到在臺中念書的小孩這麼說時,我立刻厲聲斥喝他,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烈,連太太都忍不住轉過頭來。

「是真的,我們很多同學都看到……」

我破口大罵,說是讓他讀這麼多書都白念了,無憑無據的就這樣傳播迷信。從沒有被我這麼重責過的孩子幾乎要哭了,咬著下唇跑回房間,太太抬頭看看我,嘆一口氣,又繼續打她那個好幾年也打不完的毛線。

其實我早就聽過幽靈船的故事了,那是在臺中衛爾康餐廳大火之後,就傳說有一艘船要載滿一○八個亡魂才肯上路,一度還在一棟廣場大樓出現過,搞得人們裹足不前,商家提早打烊……在二十一世紀的科學時代還有這種怪力亂神,只能說是現在人心太無聊了吧,對於我這個經常在火場和死神搏鬥的義勇消防隊來說,當然對它嗤之以鼻。

可是後來我們和中部五縣市的義消聯誼時,竟有人信誓旦旦的說他的確在衛爾康的現場看到那艘幽靈船,在熊熊烈火中那艘船正要啓航,船上的男女老少哭成一片,有幾個奮力往下跳,其中一個中學女生掙脫人群,尖叫著跳到他面前,他扛起人轉身就跑,這就是那天他們在火場救出的最後一個人……由於他喝得差不多了,講話顛三倒四,大家也當作醉話,一陣起鬨就混了過去,但我沒醉,我清清楚楚看見他那驚恐的眼神。

散席時我悄悄拖住他,「那船呢?往哪裡去了?」他胡亂揮舞著雙手,「沒我的事,到……到北邊去了。」

到現在我心裡還毛毛的,所以我會那麼嚴厲責備孩子,而且放假幾天都不准他出門,非但他和我大吵特吵幾乎動手,連太太也覺得我太過分了,明顯的幫著孩子講話。

但我也沒法子一直守著他,一個不留神,還是溜了,也許是太太私縱的也說不定,正急著要出門找他,隊裡面卻來了緊急通報,西區一家KTV失火了!

火場已是濃煙蔽天,有幾輛消防車已在忙著灌救,一些人擠在二樓的窗口求救,「跳啊!跳沒關係!」「不要跳不要跳,雲梯就來了!」底下的人七嘴八舌,我快速掃過一眼,心裡充滿不祥的預感,拔腿就往火勢最濃烈處衝去,「你幹什麼?」「危險呀!那裡!」兩個正在救火的同伴出手攔我,被我出力擺開,一頭衝上了火光熊熊的二樓,看著窗口的人已紛紛往下跳,而另一個方向的後陽臺也擠著幾個哭叫的人,那邊的防火巷被堵住了,他們根本無處可逃……我正要過去,卻看見一艘大船從烈火中緩緩駛出,上面的人伸手將他們一個個接了過去,「不要上!不要上去!那是死──」我高聲吼叫著,有一個正在上船的人回頭望了一眼,「爸爸?」竟然是我的孩子,「小建快下來!那是幽靈船!」他一怔,幾乎鬆了手,船上立刻伸下好幾隻手來抓他,我怒吼著衝上去拉住他的雙腳,像拔河一樣的,把他從緩緩開走的船上硬是拉了下來。

四周的火舌似乎小了些,幾名義消衝上樓來,但已來不及印證我們所看到的:一艘正往南方的天空飄浮而去,載滿了許多亡靈的,白色的大船。

5 機場女廁殺人事件

那個男人整個頭栽進馬桶裡,淹死了。

當警察三年半,這是我見過的最離奇的死法。可是法醫驗屍,說身體沒有任何外傷,顯然不是被人硬塞進去的;但也不會有人選擇這種連「自殺手冊」裡面也沒有的死法吧?何況剛從國外回來,就在機場的女廁所裡……

還是老陳有經驗,根據死亡時間,找到了昨天深夜的目擊者:一個海關員收班的時候,看見一名中年男子腳步蹣跚、自言自語的走進廁所,他推斷是旅客在飛機上喝多了酒,吐一吐就好了,也沒注意進的是男廁女廁,但手上應該有一個○○七手提箱。

手提箱不見使我仍然懷疑這案子有他殺嫌疑,老陳卻不這麼想,他們這種老刑警最怕麻煩了,巴不得所有的死者都忽然活過來,告訴警察先生自己是怎麼死的……看他那樣翻著死者的肢體,好像真可以找到「我是意外死亡」幾個字,我卻覺得這樣是有欠敬業精神的:

「不可能是死者酒醉嘔吐時掉進馬桶的,你看,這馬桶這麼小……」我恨不得把馬桶拆下來戴在頭上,證明就算清醒的人硬塞也不容易把頭塞進去,否則我們剛剛不會花那麼大力氣才把死者給「拔」出來。

「你懂什麼?屍體會膨脹的,他的頭本來不大。」

「可是嘔吐會有穢物啊,你看看這四周乾乾淨淨……」

「他吐第一口就栽進去了,不行嗎?」

老陳這麼說我又沒話講了,「那……手提箱。」

「也許被別人看到,順手就ㄎㄧㄤ走了。」

老陳邊說邊翻到死者的左手,忽然臉色一陣青黑,一言不發的往外走,我大惑不解的匆匆跟上,聽到圍觀的人群裡有人說:「哇!又是這一間,去年也死過人耶!」

一語點醒夢中人!記得那是我調來這個管區前的事,一名少婦深夜在機場女廁被人姦殺,當時還真轟動了好一陣子,檢警各方卯足了勁也抓不到一絲蛛絲馬跡,研判兇手行兇後就搭機出國了,一直也沒有回來,難道這兩件案子彼此有關?對了,老陳那時候已經在這個管區,他一定知道──

「我們那時候唯一得到的線索,就是死者的嘴裡含著兇手的一片指甲,應該是掙扎時咬掉的……」當天夜裡,被我灌飽了啤酒的老陳終於說了實話。

「你看到死者,我是說今天這個,少一片指甲?」

「沒有,」老陳說,我吁了一口氣,「但是他的小指甲出奇的薄,明顯是新長出來的。」

「那……那個女的當初怎麼死的?」

「被強暴後,頭給塞在馬桶裡……」我嚇得差點從吧檯邊滾了下去,連忙舉起酒杯猛灌一大口,驚魂甫定。

我實在不願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,不斷的告訴老陳和自己:「這是巧合、完全巧合……」直到第二天和他到金山,站在去年那名枉死少婦的幕前:

一個黑色的○○七手提箱,端端正正的擺在墓碑前方。

第二章  怪。

用超能力來偷情,當嫦娥淪為富商小三……

這些映照出來的,是他者的怪誕,還是自身的荒謬?

1 請勿變心

他躺下去的時候,兩腳剛好放在床外。

不曉得古人的身材為何如此之短,不過本來買這張紅眠床也不是自己要睡的,那是和女友熱戀的時候去淡水逛民藝店,她一眼看上了又叫又跳非買不可,他心想買床應是有心嫁娶的暗示吧,忍痛付了好幾萬塊,又大費周章搬進他的小房子,不出兩個月她卻變心了。

他只好自己睡在這張實在太小的床上,直著睡連膝蓋都得彎著,橫著睡則是把腳伸到床外懸空,除非斜著睡勉強還能塞進身子,但終是不習慣,瞪大了眼睛看著床頂的紅漆格子,直到有人叫他,「公子」。

從來沒有人稱他公子,頂多笑他痞子,但他直覺是在喚他,想坐直身子卻不能動,後面一個女聲,幽幽告訴他所有擺過紅眠床的地方都會發生的故事:她原是個小家碧玉,和一名富家子弟偶然相識,兩人不顧家人反對築巢同居,熱戀之中她也不惜以身相許,他卻說變就變,有一天早上出了門就沒有回來,只留她獨自守著這張紅眠床,朝朝暮暮,到現在還在等他……

「我可不是他!」他趕快撇清,不知這女人(鬼?)有多大歲數了,但千萬別一腔幽怨的找他當替身,這種事在電影裡看得太多了,他雖怕得牙齒猛打顫,兩腳抖得整張床咯吱作響,卻還是得設法脫身自保。

「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他,」她語氣裡還帶點不屑,意思好像是說「你也配?」,「我只是要託你把這玉珮交給他,我師父法力高強,他說不管天下任何變心的人,只要掛了這玉珮就會回心轉意,欣然回到原先的愛人身邊」,她靠近他耳後,隱隱傳來一股冷香,「你肯嗎?」

他拚命點頭,不能動,只好猛眨眼希望她看見,她幽幽嘆了口氣,忽然一陣大風吹得屋裡紙屑亂飛,紗門吱吱亂搖,他緊閉雙眼咬緊牙關:「糟糕這女鬼或是妖怪要作法殺我了!不對啊她不是有事託我怎麼會下毒手?這情節如此不合常理難不成我在做夢?」……奮力睜開眼睛,屋裡靜靜的什麼異樣也沒有,他動動身子,居然一下就可以坐起來,眼前搖晃的,卻是細紅繩繫著的一塊玉珮。

這就是那塊「回心轉意珮」了,原來他不是在做夢,那女鬼(人?)真的來過,但他該怎麼做才能不負所託呢?

兩個禮拜後,當初離開他的女友答應了他的求婚,兩人舉行了盛大隆重的婚禮,不過新房裡可沒有那張紅眠床──他花錢請人連夜載到海邊一把火燒掉了。

3 出竅

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完整的身體,心中又驚又喜。

其實人是不可能真正看到自己身體全部的,平常看都只是局部,必定有些「見不得人」的地方;若是從鏡子裡看,也只侷限於前面或背面;要像一個第二者那樣,置身其外的看自己,似乎只有靈幻電影裡才有可能。

沒想到卻做到了,在無意之中。本來她跟同事練氣功,只是為了強身,間或也聽到一些親友說什麼走火入魔,有人很恐懼,有人卻很嚮往,她則根本無所謂,反正自己心正,形體怎麼樣無所謂……

沒想到現在卻跑了出來,確確實實看見自己的身體還在床上打坐,這種全新的經驗果然令人興奮,卻也真有點怕怕的,想離得遠些多看看,又怕萬一回不去了怎麼辦,自己是不是就成為遊魂,等著每年農曆七月的祭拜……

她仔細端詳自己,的確長得不太高明,說是乏善可陳也不為過,難怪三十好幾了還交不到男朋友,只有那個容貌猥瑣的老房東有興趣,好幾次用言語騷擾她,甚至還動手動腳──正想著那房東卻進來了,連門也沒敲逕自用鑰匙打開,看來她上次掉的內衣也是這老鬼偷的……

他畏畏縮縮進來,看見她(應該說是她的形體)先嚇了一跳,正要開口解釋,又發現她緊閉雙目動也不動,就露出一臉垂涎的樣子伸手碰碰她,她沒反應,他大喜過望!整個人就猴急的撲了上去,開始撕她的衣服,她(應該說是她的靈魂)又驚又怒,可是又不敢即時趕回自己身體,否則面對這窘迫處境也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氣急敗壞的看他獰笑著蹂躪自己……

也許只有身體受辱不算是受辱吧,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;覺得傷心,卻沒有流淚,沒想到夢寐以求的第一次就這樣糟蹋了……而老傢伙色急的心,根本也沒注意她為何毫不反抗,只顧著亂糟糟一陣衝刺、急忙忙一陣痙攣,就整個人死了般癱在她身上,惡臭的口水滴在她胸前……

忽然大夢初醒!老色鬼驚跳起來,似乎開始懷疑她的無動於衷了,用力搖了她好幾下,她不動,又探探鼻息,沒有,老鬼嚇得臉都綠了,捶首頓足,又在屋裡團團轉了許久,忽然停下來發出嘖嘖怪笑,又把她嚇了一跳。

他居然把屋裡的半瓶酒、幾罐香水還有煮咖啡的酒精都灑在她身上,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來──他想焚屍滅跡!連自己房子都不管了。當然這比起強暴殺人罪坐牢幾十年還是划得來的,所以他猶豫了一下,又找來幾張報紙、破布堆在她身上,看來就決心動手了。

這下子不回去不行!萬一身體被他燒了,她的ㄧ縷芳魂要寄託何處呢?她大叫一聲搶進自己身體,同時迅速坐了起來,老色鬼嚇得跳了起來,張大嘴巴還沒叫得出聲,竟然兩眼一翻撲通倒地,兩腳抽搐了幾下,不動了。

她怕怕的伸過手去探他鼻息,死了。這下難題來了:是去報警,讓人人都知道老鬼在強暴她之後暴斃?還是溜之大吉,成為涉嫌殺人的疑兇逃犯?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乾脆一把火也燒了他?或者或者,改當一個男人也不錯的……

 

:::本書簡介:::引用自【博客來網路書店】

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76066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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